「聽台北的朋友說,那條巷子擠滿了信義區最有名的美食,每天總湧入好多觀光客來覓食。」我對著年邁的母親邊說邊從斑剝的皮包裡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,放在剛吃完的便當盒上,「這是個機會,我想去試試。」
母親的眼睛仍盯著笨重電視螢幕裡的節目,似乎不太想理會我說的話。這已經是我第五次跟母親提及要去台北的事,但總沒能得到她的任何回應。
我焦急地穿梭在門裡門外打著電話,試圖向有意頂讓店面給我的蘇先生再延個一兩天的期限。我掛上電話時,看著母親緩緩移動的背影,心裡又退縮了一些,「還是不要離開家好了,母親年紀都這麼大了,身旁也沒有其他的親人能照顧」,心底總在緊要關頭冒出這些話語。
五年前,我忽略那些冒出的話語,匆忙地安排好照顧母親的雇傭,吩咐些工作,便帶了家當,隻身前來台北。
我還記得離開家的時候,從雜草半掩的鐵門望去,母親一人獨自坐在電視機前,背對著我,沒有跟我說聲再見,我也沒有跟她說聲再見。
如今,我真恨死了五年前的自己。
我擁有了五間店,卻沒有了母親,沒有任何一絲一毫最後與母親相處的回憶。
「母親節優惠,本店所有品項都打八折,滿額還有優惠」,工讀生在店門前喊著此波活動的訊息,而我站在收銀台後方,手裡望著母親寄來台北的最後一封信。
「 兒,店裡忙吧,有空回家看看。
母留。 」
May 5, 2013
飛籠在天國/陋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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